給兒童應有的尊嚴(黃碩然)
每個兒童也會有頑皮、不聽話、做錯事的時候,這與成年人在神眼中"會不順服和犯罪"的情況是一樣的,正如保羅所說:"……肉體之中,沒有良善。……故此,我所願意的善,我反不做;我所不願意的惡,我倒去做。"(羅七18-19)父母不厭其煩的把應該做,不應該做,什麼是好的,什麼是不好的,自幼教導子女。相信,每個盡責任、真正愛兒童的教師,也把同樣的道理教導兒童。可是,兒童們總是做出一些被視為"錯"或"不應該"的行為。在課堂裡,他們會禁不住隨時說話,看見新奇的東西,腦子裡馬上看成是新玩具,都要先取為快;管不了是不是應該,會不會有危險;這種情況尤見於當老師所講的故事不動聽,或是他不喜歡聽,不能引起他的興趣時。他們感到有點不耐煩,眼目便會四處徘徊,不該做的事情馬上就發生了,老師也來不及禁止他。
相信這樣的情景,在每個兒童主日學課堂裡也會相繼出現。怎麼辦呢?把鬧事的兒童帶離課室,然後繼續上課,或是喝令他停止,不是解決問題了嗎?可沒有那麼簡單!曾經有一位教師,就是因為班上忽然來了一位既活潑又不服從的兒童,三番四次的在課堂上胡鬧;又講話,又搶別人手上的東西,又亂坐別人的位子,到了第四堂課,這位老師按捺不住,罰他站在課室的外面;他竟然毫無悔意,向老師挑戰,向班上其他兒童說:"有誰想跟我一起站在外面,可以看很多東西,不必坐這裡,悶死了!"後來我有機會與這位只有7歲的男孩子談話,我問他為什麼這樣沒禮貌,不聽話,讓老師生氣。他回答說:"我更生氣,他每堂課都在同學面前罵我,最後還把我趕出課室,我全無面子,所以,我叫其他同學也跟我一起走,因為他講的故事不好聽,我問他問題,他又不理我,我很想不再來了。"不論是成人或是兒童,也有自尊。兒童雖然在家長的權力下,被迫每個禮拜天要走到被指定的課室接受老師的教導,算是勉強服從了權炳,進到課堂裡,但內心那種無奈、無聊、被拒絕、不被尊重的感受,卻是無法除掉;因此,他的情緒便不能穩定下來。當兒童鬧情緒的時候,不該發生的事自然就在眼前了。
兒童犯錯,要接受責備、禁止和懲罰,本是理所當然的。但是,當老師要指責或禁止某個不良行為,或是要加以懲罰的時候,先要控制自己的情緒,理性地把錯誤的事實和理由說明,這樣,纔能把大事化小,小事化無。兒童一般來說,是講道理的。當兒童仍然未明白錯在何處,老師肯不動氣,心平氣定地與他評評道理,當他感受到被尊重,他便會乖乖的坐下來。千萬別在其他兒童面前喝令他認錯、道歉。他一定會叫你下不了臺,只有以哭聲和叫嚷聲作抗議。當兒童在課堂上鬧事,叫你不勝其煩時,你最好是給他一點注意力。例如,問他:"你不高興我講的故事嗎?你是不是想接下去講我下面的故事呢?試一下,看你是否講得比我動聽?"或是對他說:"你在講話,打擾了我的思路,我就是怕有人在我講話的時候與我一同講,那我要用心講故事給其他小朋友聽,又要用心來聽你講話,我很疲倦,請你等我說完了,才輪到你向小朋友說,好嗎?"或是說:"你先坐好,想想你要對小朋友說什麼,等我把要講的講完,由你再講。"能夠這樣心平氣和的去應付在課堂沒有停止說話的兒童,他起碼會知難而退,給你多五分鐘去完成你的話;也讓你提高警覺,捫心自問,為什麼他不願意聽我的故事和教導。老師也要自問自省,為自己找個理由;因為兒童不是木偶,也不是布娃娃,更不是小熊狗,任你擺佈。他們會想、會說、會走、會叫、會哭,也會隨時張開嘴巴說話。當他們對任何叫他們感到不耐煩的人事時,他們便會自然而然的做出一些"出人意外"的行為。
兒童在課室內做了一些你認為不能接受的事,你能心平氣和地與他有清楚的對話以後,必須在下一節課之前,把他在課堂內做出不當行為的原因說出來,又讓他也瞭解你當時的感受。這樣處理了,纔能把整件事了結,也讓他在下一節課知道應該怎樣發言,應該有什麼表現,纔能得到你的歡心,因為所有兒童都喜歡討大人歡心的。除非你曾令他難堪,叫他失去他認為應有的尊嚴,他纔會不斷在課室內做出一些令你發怒和不安的行為。一般來說,兒童得到別人的稱讚、欣賞、喜愛時,他就越發服從;相反,只要有一次,老師令他失去自尊心,他認為反正你都不喜歡他,他也就不喜歡你算了。其次,就是當兒童做了錯事,令他感到最大羞辱的是告狀給家長聽,這樣的結果,更是難以收拾;因為兒童會更加感到面目無光,自尊全失。另外,這樣做會讓他感到你已拿他全無辦法,於是,對你更加失去信心,因此也不再尊重你,不再聽你說話。這樣的情況,便很難再重建他對教師的信任和喜愛。到了如此地步,教師與兒童都一同受苦;若有可能,只有把他交由另外的老師去教導了。
兒童教師的忍耐、心平氣和、懂得與兒童們講道理,懂得尊重他們,明白他們的感受,自己多反思和改進教學法,是非常重要的。緊記著,兒童也有尊嚴,教師不比媽媽,媽媽經常在他身邊,這一分鐘向他氣怒責備,下一分鐘媽媽又把好吃、好玩的東西給他;但是,主日學老師每星期只見他一次,那一次的不良印象,要不是馬上被處理和改變過來,便要被帶到下一個星期天;如果下個星期天又有另外更嚴重的事故發生,他又被當眾責備,內心的傷害不斷積壓,叫他很難再能安靜下來,坐在課堂內聽你講故事了!
作為一個兒童教師,要牢記著,兒童也與成人一樣,也有自尊心的。一個青年學生在課堂內被老師嚴斥後,可以選擇不再回來。但是,兒童在父母的督責下,雖然被老師責駡了,下次又要再來,在父母的淫威下:"叫老師早!今天要乖些了!"帶著千萬個不願意進到課堂內,又怎能乖下來呢?
兒童教師,當你每次生氣,你每次便會失去一個兒童對你的尊敬和喜歡,你也失去了他!因為兒童也有他的尊嚴!──
黃碩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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